“下一站——当归村,请到站的乘客带好自己的行李,有序下车。”车内广播响起,提醒乘客即将到站。
此时的二丫,激动不已。一路上,她望着窗外美丽如画的风景,想着自己与家的距离正在缩短,心里有说不出的欢悦、欣喜和久久的期待。汽车刚停下,她就一个健步飞奔下去。
深远湛蓝的天空下,崭新的五星红旗正在村支部大院前迎风飘扬着,一眼望去,整整齐齐的青砖、红瓦、柏油路,两旁是葱郁的常青树和挺立的路灯。不远处传来清脆的鸟鸣与溪流的欢歌,偶尔几声牛哞在两山间回荡。空气中弥漫着野花的幽香,甚至还闻到了家里扑鼻的饭香。二丫眼前一亮,阔别已久的村子已经大变样了,迫不及待走进去了。
“二丫,刚到家就忙起来啦!”
“是啊,李爷爷,这不是想您了,着急见着您。”她报着厚厚的走访表和礼物在门口笑着说。
“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嘴甜嘞,也越长越好看咯。”李奶奶端着刚刚洗过的苹果,朝二丫走来。亲切的热情让二丫感觉到非常的温暖,乡音难改,乡土难离,不管离开的时间有多久,回来时家的温度依然舒适。
“李爷爷,您家新修的房子真好看。”
李爷爷笑着说:“你看,党的政策好,以前院子还是土的,一下雨就打滑,满是泥泞,小时候到爷爷家玩,你可没少摔跤。如今,在党的政策支持下,道路和庭院都已实现硬化,条件好多啦,你再也不会在李爷爷家院子里摔一跤,浑身是泥喽。”
“你这老头子,二丫都长成大姑娘了,你咋还提小时候的事。二丫再也不会摔跤嘞,哪像小时候一样。”李奶奶埋怨道。
“对对对,二丫已经长大了,咦,听你奶奶说,你在外边书读的好,工作也好,咋想着回来啦?还回去吗?”李爷爷疑惑地问道。
“我呀,回来看看,很快就走,那边还有好多工作等着呢。”
“好孩子,快别站着了,走,进屋,咱里面唠。”李爷爷笑着说,脸上微微露出一丝遗憾。
李爷爷告诉二丫,这几年,因为有党和政府的建设新农村、精准扶贫等政策,村里的面貌焕然一新了,还有好多助力脱贫攻坚的帮扶产业入驻,村里也更加有生机活力了,说到这里,李爷爷笑得合不拢嘴,连连称赞党的政策好。
“李爷爷,家乡现在越来越好,全靠党的坚强领导、国家政策好,对了,您老也是党员嘞,其中也有你一份功劳。”二丫说。
李爷爷听了二丫的话,说:“嗨,我们老了,还是年轻人攒劲,有能力,也有干劲,像我和你爷爷一样的老头子都不中用了。”
“我爷爷要是还在,该和您一样笑得合不拢嘴啦。”二丫笑着说,可李爷爷的话又触动了她心里那段与爷爷在一起的温暖记忆。
小时候总听爷爷说,那些年,他和李爷爷积极响应国家的号召一起建设家乡,参加合作社,春种秋收,勤勤恳恳一辈子。爷爷家里穷,没读过书,识字少。但他聪明,算数好,给村里干会计还兼职放红歌。他总说,听着党的歌,干活才有劲嘞。偶尔遇到停电,爷爷就扯着嗓子唱给大家听。他最喜欢唱的就是那首《唱支山歌给党听》……二丫小时候,爷爷教她唱,她教爷爷写字。爷孙俩一笔一划,偶尔爷爷写得比二丫还要好。想到这儿,她眼里泛起泪光。
“你爷爷一辈子啊,爱党,总说家里是要出一个党员嘞,可惜,没能加入党啊,就走了,但在大伙心里,他早就是一名合格的党员了。”李爷爷声音也逐渐变得沙哑起来。
“那时候你爷爷总说呀,等他学到更多的字、更多的知识,把字写好喽,就写好入党申请书,也要成为一名正式的共产党员,也给你树立榜样哩,好让你们这些年轻人好好带着村里继续发展。可现在的孩子都长大了,有出息了,却越走越远了。”
“孩子们也有自己的想法,只要他们过得好,我们就好,你这老头,真固执。”李奶奶连忙说。听到这些话,二丫有些沉默了。
离开李爷爷家后,一路上,二丫想了许多,望着村里天翻地覆的变化,想到爷爷对她的谆谆教诲,突然不知所措了。李爷爷的话让她觉得愧对爷爷。这些年,她一直努力读书,却没有认真想过,自己离家乡越来越远,离爷爷的期盼越来越远。李爷爷的话,让她明白,自己好像丢失了一些珍贵的东西。一时间迷茫和纠结涌上心头。她强忍着泪水望向天边,不知道何时天空变得朦胧,这本是一个骄阳初生,万物复苏的早晨,可天说变就变,窗外灰白色的云久久未能散去。
她冒着大雨跑回家,脑海里无数次闪过爷爷教她唱红歌的样子,他想要写好入党申请书而认真学写字的样子,他带领大家铺桥修路的样子,还有那些年,他不管多么寒冷的天气都会坚持去队里放好红歌的身影。而她,却没能为家乡的发展出一点力,如果今天的她能带着爷爷的梦想继续奋斗在这片空气新鲜、人民朴实的大山里该有多好。可她知道,没有如果,时间无情第一,它才不在乎你是否还是一个孩子,你只要稍一耽搁、稍一犹豫,它立马帮你决定故事的结局。它会把你欠下的对不起,变成来不及。
想了许久,她默默作了一个决定。
“我记得小时候,有一次爷爷对我说,我们二丫要好好学习,长大了考一个好大学,我答应他,还说等我考上了好大学,要在城里买一座大房子,把爷爷奶奶接去过好日子,我始终忘不了当时一向和蔼的爷爷突然变得严肃的眼神。当时他告诉我说,我们上学读书,不是为了摆脱这个贫困的山村去富裕的地方寻找自己的幸福,而是为了带领这个贫困的山村走向富裕,共同迎接幸福。这句话一直激励着我,走到了现在。”这是三年后二丫在大学生村官交流会上的发言,这一次,她的眼神中,透露着前所未有的力量与坚定,这些都是爷爷给予她的。
今天,在村口刻着“助力乡村振兴”字样的画幅有了二丫的一笔,在一排排整齐扶贫工作室里有她日忙碌的身影,在村里新建起的学校中有她谆谆教诲孩子们的身影......
“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,拥护党的纲领,遵守党的章程,履行党员义务……”今天,也是三年前那般晴朗的早晨,阳光透过村里党支部的窗户照到她清澈的脸庞,二丫正举起右拳宣誓,声音洪亮,眼神坚定。
在阳光下,二丫仿佛也看到了爷爷正举起右拳庄严的宣誓,完成了他毕生的梦想,爷爷的眼里,是满满的骄傲与幸福。
“爷爷,又来看您了,最近村里一切都好,今年又盖了新学校,不仅配了校车,还来了年轻的新老师,孩子们都很高兴。张叔家旁边的空地您还记得吗?就在那儿,党还给咱建了个文化广场呢,健身器材也齐全。现在,李爷爷天天都跑到那儿去下棋。哦,对了,我奶奶也好,昨天驻村医生来给奶奶测了血压。还有上次和您说的扶贫养蜂的项目啊,在党的帮助下已经有了新的发展啦。还有……
杏花春雨伴熙日,又是一年清明时。二丫站在爷爷的坟前,把党的新故事,讲给爷爷听。她漫步在春天的田野,寻觅着春的踪迹,太阳暖洋洋俯视着大地,春风习习而温柔地吹着,远处几个小孩儿在田野里奔跑着,他们的脸上带着灿烂笑容,粉嫩的脸红扑扑的,手里拿着风筝线,风筝随着风儿越飞越高。
空气中夹杂淡淡的泥土的芳香,遍地的小花小草散落在草丛边,风儿轻轻地吹过,二丫蹲下来,看见美丽的田野上又长出了一抹新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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